2007年6月10日 星期日

被風打敗 奮戰30分鐘走不到1公里

2007-06-10╱聯合報╱第10版╱綜合╱文鄭朝陽整理

小時候聽「北風和太陽」這個寓言故事,只覺得比賽把人的衣服脫掉有點好笑,但實際騎到新疆之後,終於親歷其境,大自然的威力此生難忘。

要往吐魯番走,餐廳裡的朋友分析未來路況,要我多帶一點糧食跟水,因為要經過火焰山,「那邊很熱很熱」,有影嘸?我半信半疑。

果然,太陽的嘴臉很囂張,熱浪一波波襲來,手表上溫度計的數字節節高升,從一大清早的卅二度,一路飆到下午四點的四十五點六度才停止。

在沒有水龍頭的紅山口小旅店裡,老闆說,水是從百公里外買來的,格外珍貴。所以我靠多日來的經驗,只用一盆水就搞定身體和衣物洗滌,一滴都不浪費。

隔天中午到了吐魯番,離烏魯木齊剩一百八十公里。這裡是中國地勢最低的地方,海拔負一百五十公尺,也是全中國溫度最高的保持者。心裡剉著等,但映入眼簾的是爬滿了支架的葡萄藤,拿來當行道樹不但有遮陽和美觀效果,照樣結實纍纍。

往烏魯木齊挺進,但前方著名的三十里風區,十二級的超強逆風是一大考驗。進風區前,「禁行自行車」的警告牌嚇不到我,因為我連禁騎單車的高速公路都照騎不誤,這種標誌根本沒當一回事。

這風極大又乾,掃得眼睛直流淚,張開嘴,口水也被強風也吹出來;這是我這輩子遇過最強的風,台灣的颱風已是小兒科。

進入風口,騎車無法保持平衡,幾度差點被吹倒。既然騎不動,只好下來牽車,當我低頭使勁時,太陽眼鏡瞬間被強風颳走。

和強風奮戰了卅分鐘還走不到一公里,心知這段路麻煩大了。我不想攔車子載我,撐到晚上九點,前途依然渺茫,打算找涵洞準備狼狽地過一晚。抬起頭,模糊的視線裡隱約看到一輛貨車停在不遠處,我想,救命恩人來了。

司機姜百松從吐魯番載了一車西瓜要去烏魯木齊賣,「你可真會挑時間呀,今天風可大呢,上車吧!」兩個人相距一公尺,講話卻得用喊的才聽的見,看不見的風成了隔音牆。

姜百松說,前面至少還要十幾公里才能住人,不但全是上坡路,風也越來越大,而且是側風加逆風,推單車不可能過得去。確認這幾點,我投降了,承認被風打敗。卸下背包躲進車內,雖然很感激他,但很不甘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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